资水河又绿了
来源:人民网-旅游频道
资水河是我故乡的一条小河,县志上标名资水河,家中父老称她为环溪河。在市级地图上也就不再见她的踪迹。离开山河已近30年,我也由一名无赖小儿变成了一些乡人的骄傲。“县上大官”不再与小河亲吻,不再为她拥抱,也不再畅饮哪些甘甜乳汁。哦!我的环溪河,偶尔在我梦里出现。
童年时代,作为李家大院一名男丁,我享尽了环溪河的恩爱。春、秋在河边放牧,冬天在河边陪老人垂钓,尤记夏天,更是几多欢乐,十几个儿时玩伴常在饭后相约,从院中出发,边走边脱掉小褂、内裤,赤裸裸着身子,一路吆喝伙伴小名:“鼻烂娃”、“洋沟娃”、“志萝卜”、“松波萝”“丙娃”“扑嗵扑嗵”争先恐后地扑进小河的怀抱,河水清可见底,河底水草在水面飘摇,时有大鱼从水草中窜出,白光一闪便不见那是串杆鱼,黑黝黝的脊背那是草鱼,红嘴的是鲤鱼,更多的是一些不知名的小鱼、灯板鱼、押沙鱼在腿胯之间游来窜去,偶尔还会咬一口伙伴肌肤,痒痒的,被咬的伙伴咒骂着小鱼,追逐着小鱼惊慌失措,一眨眼,便向水深处射去。嬉戏完了,便去河边洞里摸螃蟹、捉黄鳝,螃蟹有强壮的角,鳝鱼特别滑,干这些的,常常是水性高手,稍不留意,手会被螃蟹夹出血,被鳝鱼咬住,但它们常低智商,一旦咬住便不松口,即使被拖出洞,故有经验者常用一棵硬的小草便把他们钓了出来,除了抓蟹、钓鱼,更有趣的则是炸鱼,到河对岸去偷花生,甜橙等,或兵分两派搞“人民解放军过长征”的游戏,想想看,游得正欢的儿时玩伴加上二三十位同姓大人,只要一听见上游或下游传来闷的大暴炸声,大家便一哄而上,赤裸着身子,浩浩荡荡去轰抢别人下的炸药而炸起来乱窜的鱼,由于老家在家乡属大姓人家,每次洗澡不下五十人,他姓人也就无可奈何,看我们拿着别人的胜利果实,用河草穿过鱼鳃,提着鱼一晃一晃地沿着河岸走回我们的营地。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群赤身裸体的男人们,全然不顾炸鱼人的怨恨的目光,一路兴奋地谈论着抢鱼的壮举,一路上也有偶尔路过的妇人,大家一见,便全部扑嗵扑嗵跳进水里,用水遮着稳私处,痴痴地望着妇人远去后又才开始回忆刚去的快乐。当然抢鱼吃是大家都参与的事,但去河对岸偷花生、偷甜橙便是有志气的大人们不屑了。但他们往往是我们的哨兵,我们有时正扯起花生,团成团,或扳断高梁杆,捆成捆,就会听见大人们大喊:“快跑,队上来人了!”地上随即便响起愤怒的斥骂声:“龟儿子崽崽!又来偷花生,打死你们”,我们便奋力提起已捆好的花生、高梁杆向河里一挪,一个鱼跃,潜入水中,河面上便哔哔叭叭响起一阵土坷入水声“水性好的玩伴可一口气潜到河中央,水性差的便只好享受一番炮弹的轰炸了。但绝对放心的是,岸上的人是不敢下水来追我们的,河中有正准备接应我们的本家大人。在别人的咒骂声史们洋洋得意带着胜利果实回到岸边,与大家共享偷盗的快乐。吃完了花生及酸涩的果子,再到河中畅通一圈,喝几口河水,甜的,香香的,至今想起,仍回味无穷。
少年时光匆匆而过。我们从十岁起便随兄外地求学,从此远离故乡小河,长大后偶回故乡见家乡的水河中总是漂满了水草,或用藤网圈起的网箱,白色的泡沫杂流其间。河中不再见成群戏水的少年,也听不见沉炸鱼声,儿时伙伴告诉我,“河里没鱼了,水太脏,我们也不再在河里洗澡。”我听了一种无言的伤痛猛上心头,30年时光匆匆而过,岁月沉淀了历史,也改变了历史。但今天再回故乡,又见清澈的河水,在篮天下绿草中流淌,依稀可见当初模样,听当地人说:是政府在组织打捞水草,不准网箱养殖,更不准电鱼、炸鱼。我想:家乡的小河有希望恢复30年前的模样。(四川省金堂县报社 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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