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穿越时空的尼罗河之旅
埃及穿越时空的尼罗河之旅
阿布·辛贝:太阳神的祈祷
在公元前8世纪,努比亚国王沙巴卡开始向埃及宣战。没多久,黑法老沙巴卡征服了整个埃及,疆土从喀土穆(Khartoum,今苏丹共和国首都)一直向北延伸到亚历山大港,并在孟菲斯(今埃及开罗附近)建立了一个新王朝。这个努比亚人的第25个王朝统治了埃及一个多世纪,并建造了一系列金字塔和神庙。
然而,阿布·辛贝神庙(Abu Sunbel Temple)的建造者不是黑法老,而是那位埃及历史上最著名的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这个被怀疑有暴露癖和建造狂的古埃及法老,在尼罗河两岸,尤其是在凯尔奈克神庙和卢克索神庙留下了无数自己的塑像。
在拉美西斯二世建造的众多神庙中,登峰造极之作就是这座阿布·辛贝神庙。在这里,这位伟大的法老创造了无与伦比的艺术、天文学与建筑学完美结合的杰作:每年2月22日与10月22日,初升旭日的第一缕阳光,会顺着神庙的大门一路直入,照亮神庙里4座神像中的3座,并且永远不会照亮第4座—黑暗神。这4座神像依次排列是:黑暗神普塔、生命之神阿蒙、神化了的拉美西斯二世以及太阳神瑞。
从正门进入神庙,收入眼底的是一个大列柱室,由8座高达10米的模仿俄塞里斯神的拉美西斯二世立像构成。大列柱室两侧墙上的雕刻美轮美奂,上面刻着拉美西斯二世在卡叠什(现叙利亚地区)和赫梯人激战的壮观场面。大列柱室深处的前室中的观光亮点是奈菲尔塔利王后的浮雕。神庙内部最深处就是存放上述4座神像的圣地。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如此壮观的神庙居然是按古代神庙的大小与规模仿真重建的。20世纪50年代,埃及政府决定在尼罗河阿斯旺上游处修建一座水坝—著名的阿斯旺大水坝,以控制尼罗河水的肆意泛滥,这意味着尼罗河努比亚地区的古迹将被全部淹没。后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采取积极措施来挽救这些无比辉煌的古迹,从而创造了现代史上最伟大的工程奇迹。而往上迁移的阿布·辛贝神庙就是这个奇迹的众多工程之一。神庙在被纳赛尔水库库水淹没之前,被切割成很多块迁移到了现在的位置之上。
在岩石构成的山体中建有一个大拱顶,神庙就被放在拱顶内,大神庙的右侧就是进入拱顶的入口。神庙内就像大工厂一样,由钢筋混凝土的拱顶支撑起来。3000年前的巨大建筑,就这样和最新的现代技术融合在一起。而那已经有3000年历史的神庙遗址就这样永远消失于纳赛尔水库底下。
纳赛尔水库: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湖
纳赛尔水库的命名来自埃及独立后的第一位总统纳赛尔,他在20世纪50年代修建了著名的阿斯旺大坝,大坝把尼罗河水拦腰截断后尼罗河水位上涨,便形成了纳赛尔。
自苏丹国向北,尼罗河像戴着面纱的穆斯林妇女一样平静而缓慢地在平坦的沙漠中流淌。进入埃及境内后,大自然手执一把鬼斧,在这里把大地砍断。于是,姑娘般温柔的尼罗河选择了惊世骇俗的绝顶一跃,瞬间便插入了碧蓝的纳赛尔水库中——尼罗河暂时消失在一片海天茫茫的水域之中。
站在那瀑布的绝顶之上,风迎面吹来,夹杂着大滴大滴冰凉的水珠,阿斯旺大瀑布发出振聋发聩的怒吼,吞没了自然界所有的声音。这一条宽阔而漫长的生命之河,在苏丹国北部经历漫长的等待之后,在沉默中瞬间爆发,撞击着跌落在深渊,溅起巨大的水花,然后再洒落在碧蓝色的水域中,阳光下一片波光粼粼。
今天的纳赛尔水库成为一个著名的风景名胜区。提起纳赛尔水库,就不得不说起举世闻名的阿斯旺大坝。20世纪50年代,埃及人在此修建的阿斯旺大坝,结束了尼罗河年年泛滥的历史,使几千年来养育埃及的母亲河真正造福人民。
阿斯旺大坝看起来像是铺在大湖上面的一条宽广的公路。大坝两侧除了无边的水面外,还有很多水利设施,这样工业化的场面在以农业和旅游业为主的埃及境内非常少见。弧形拱桥式的大坝高111米、长3830米、宽40米,将尼罗河拦腰截断,从而使河水向上回流,形成面积达5120平方公里、蓄水量达1640亿立方米的人工湖—纳赛尔水库。远处是莲花状的大坝建成纪念碑,伴着平静的湖水。
站在长达两公里的阿斯旺坝堤上,天空一样深蓝的纳赛尔水库尽收眼底。在纳赛尔水库最北部的一个出口,尼罗河奔流而下,携带着粉身碎骨的激情跃向了地中海,就如同古代努比亚王国的黑法老带领他的的军队一路向北征服埃及一样。
阿斯旺:“避寒”胜地
阿斯旺是阿斯旺省首府,离首都开罗大约900公里,与苏丹国近在咫尺。这里是通往苏丹乃至非洲内陆的门户,同时也是水运和骆驼商队的交会点。在乘坐古老的尼罗河独帆船漂流之前,我选择了在这个富于历史气息的城市停留几天。
虽然阿斯旺夏天的气温高达40℃至50℃,强烈、灼热的阳光令人难以忍受,但冬季的气候却非常温和,很适合冬天度假。当北半球的人们在考虑如何度过漫漫严冬时,美丽的阿斯旺却刚好结束了漫长的夏天,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高大的棕榈树和各种非洲热带植物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这里宁静的环境、独特的古迹、绮丽的热带风光、干燥适宜的气候,吸引着大批旅游者前来观光、度假和疗养,是名副其实的“避寒”胜地。
抛开阿布·辛贝神庙无与伦比的光辉与阿斯旺大坝耀眼的光环,漫步在这个小城里最漂亮的滨河大道上,一个身穿阿拉伯长袍的大胡子男人,驾着一辆中世纪的马车在寂静的大街上穿行而过,时光一下就回到了几百年前。
往前走一下,就到了阿斯旺人引以骄傲的“老瀑布饭店”(Old Cataract Hotel)。你可以不知道老瀑布饭店,但你一定知道小说《尼罗河上的惨案》。大名鼎鼎的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就是在这里完成这部小说的,她还把这个酒店搬进了她的小说里,当这部小说被拍成电影时,老瀑布饭店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电影外景地。
其实,即使没有小说与电影的宣传,这个酒店依然出色。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99年,那时它刚开业。酒店内部装修是浓郁的摩尔风格,而餐厅就建造在河边的岩石上,坐在餐厅里面就可以远眺努比亚沙漠里的尼罗河。这样心旷神怡的地方在埃及很难找到,因此也吸引了很多名流绅士下榻。丘吉尔、吉米·卡特、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等都曾是这里的常客。可惜的是,这里树立一块写着“谢绝参观”的牌子,不住宾馆的人就进不去了,但可以预订那里的晚餐。
老瀑布饭店边上有个“努比亚博物馆”,这里展示了一些阿斯旺地区努比亚人的文化与生活。20世纪50年代,随着的阿斯旺大坝的建成,把至少9万努比亚人赶出了原居住地,而这座博物馆力争挽留一些尚存的努比亚文明。
距阿斯旺市区两公里处有一个古埃及的采石场遗址,这里是古代法老们建造金字塔和神庙的石材供应中心。采石场遗址中有一块著名的没有完成的方尖碑,这是给埃及的一位女王哈苏雪建造的。由于在石头顶部发现裂缝,工人们就停止碑刻,将它遗弃在采石场里。几千年过去了,这块石碑依然像昨天刚停止雕琢的样子。
尼罗河漂流:
与黑法老士兵的后代一起北征
滔滔北流的尼罗河水绕过被棕榈树丛等热带植物覆盖的绿色岛屿,从花岗岩间穿流而过。蓝天白云之下,蔚蓝色的尼罗河像一匹舒展的绸缎伸向远方。河面上,白帆点点,水鸟低飞,巨大的豪华邮轮在河中缓缓而行。
尼罗河的两岸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像一条绿色的城墙,护卫着尼罗河不受大漠风沙的侵蚀。因为岸边的树林,这一段尼罗河看不到沙漠,而两岸众多的古迹与奇特的风光,以及平静的河面,正是尼罗河漂流的卖点。
独帆船出现于3000年前,至今也没什么变化,努比亚帝国的黑法老正是驾驶这样的帆船顺流而下征服埃及的,这就是我选择它而不坐邮轮的主要原因。不要担心这是一艘没有机械动力的船,事实上,尼罗河的水由南到北流向埃及的亚历山大港的同时,北面来的风却朝着南方的喀土穆城吹,因此这种船可以在尼罗河上自由上行或下行。这一特性为古代努比亚人成为黑非洲内陆与地中海世界贸易的霸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努比亚人都说自己是黑法老士兵的后代,我的船长阿里正是这样的一个努比亚黑人,他驾驶他的帆船与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一段美丽的尼罗河航程。
启航的那天早上,极目远眺,在水天一色之处,几艘巨大的邮轮像剪影般贴在天幕上,一动不动。几百艘三角单桅帆船星星点点,散落在水面,微风送来远处帆船上游客的阵阵欢声笑语。近岸处,茂密的芦苇摇曳着沉甸甸的苇花,硕大的水鸟或三三两两地在浅水处觅食;或鼓动宽大的双翅,从容优雅地从眼前飞过;或痴痴呆呆、泥塑木雕般伫立于河中岩石上。即使有小帆船从旁边几尺处经过,它们也不惊不动。
不时有别的帆船与我们交会,两只船上的人便一片欢叫而打招呼,如遇上巨大的邮轮,“大家伙”便向我们鸣笛示意。当太阳把寒冷的沙漠空气加热后,我便与同船的意大利朋友脱了衣服,在甲板上进行日光浴。微风吹送,水声悠悠,闭上眼睛,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黄昏来临的时候,尼罗河上海鸥声声,凉风阵阵。当太阳开始把天边的云彩烧成火红时,卢克索到了,我不得不与努比亚船长分手。镇定自若、肤色黝黑的船长阿里,就像是一位远古的黑法老,驾着他的帆船继续向北远征。一个努比亚孩子划着的小舢板在河中悠游,一支童声独唱的带着非洲动感节拍的《努比亚之歌》,和着海鸥声声,在尼罗河的上空飘荡。
卢克索:
迎接古埃及文明的暴风雨
对于来到卢克索的人来说,需要有超越视觉的想象力,并有心理准备来迎接一场古埃及灿烂文明的暴风雨,来一场沙漠中艰苦而美丽的战役。
这里是法老时代埃及最辉煌的都城底比斯,即使后来被努比亚黑法老征服,这里也独领风骚超过500年。这里是曾经被称为世界中心的地方,是法老们权力和财力的集中地,它的兴衰牵动着整个尼罗河文明。这里充满了令人敬畏的古文明遗迹,到处都是法老们用沙岩和花岗岩建成的这些不朽的神庙、陵墓和宫殿。这里就是卢克索(Luxor)—世界上最伟大的露天博物馆。
尼罗河把卢克索城隔成两半:河的东岸是生命之城,举世闻名的卢克索神庙和卡尔纳克神庙在这里迎接着初升的朝阳;河的西岸是死者之城,黄昏夕阳把阴影投向这里的贵族墓地、帝王谷和哈特谢普塞特王后神庙。今天,你可以走进历史,走过各种各样刻着神或野兽头颅的雕像和刻着莲花座和古文字的巨大石柱;也可以驾驶轻便马车,或乘坐三桅小帆船,或在夕阳中坐上巡游的飞机,或乘坐热气球,随意地享受这里的美景。
我准备了充足的淡水、食物、体力与时间,在艳阳下抵达干旱酷热的埃及南部戈壁沙漠,开始了一场艰苦、悲壮而美丽的战役—只为了迎接那一场令任何人类文明都暗然失色的古埃及文明暴风雨。
我来到尼罗河的东岸,游览宏伟壮观的神庙。众多神庙的名单列出来就会令好多人欣喜若狂:卢克索神庙、卡尔纳克神庙、伊斯纳神庙、丹达拉神庙,还有木乃伊博物馆。我挑了最典型的神庙—卡尔纳克神庙里的阿蒙神庙区参观。即使不把附近的穆特和洪苏神庙区包括进去,阿蒙神庙本身已经令埃及所有的建筑相形见绌。这个神庙布局非常复杂,即使拿着详细的导游图都会迷路。直到今日,考古学家还在这里不断地有新发现。值得一提的是神庙里的“巨石阵”—全部是巨大的布满壁画的冲天石柱,人在其中显得无比渺小。
有人说,如果要把尼罗河西岸的卢克索坟墓全部走一次,穷其一生也是徒劳。这里自古以来就是盗墓者的中心,举世闻名的少年法老图坦卡蒙的坟墓,就是因为被盗墓者遗忘,才得以完整挖掘。现在知道的有价值的古坟墓超过500座,而其中的帝王谷就有64座帝王陵墓,如今只有17座对外开放。
这里的每一座坟墓都埋葬着无与伦比的辉煌。在众多陵墓里,值得推荐的就是戴尔·麦迪纳,麦狄乃特·哈卜和贵族墓以及帝王谷。其实,随便找一个图特摩斯或者拉美西斯这样的超级大法老坟墓进去认真地看,回来之后都不会再想看任何地方的古墓了。虽然那里的陪葬品全部被拿进博物馆或者被偷了,但墓壁的壁画壁刻也美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开罗:世界之母
对许多中国人或者东方人来说,在遥远的西方,被称为“世界之母”的城市开罗,依然是个神秘的地方。如果说香港的特征是摩天大楼,北京的特征是无处不在的桥,那么开罗的特征就是过度拥挤的交通。今天,接近一半的埃及国民集中生活在开罗,也有一半的埃及汽车集中在这里。然而,街上的很多汽车都很奇怪,车头是宝马的,而车尾也许就是福特的:开罗人很聪明地把几部破车组合在一起,接缝处加一块铁皮覆盖,便是一辆好车了。
金字塔是埃及的象征,不能不去。从开罗坐地铁花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吉萨看举世闻名的大金字塔。几乎所有与埃及有关的影视文学作品都会提及这里的金字塔,连续三座巨大无比、绝顶辉煌的古建筑几千年来就这样安静地耸立在这一片浩瀚的沙漠里,的确为吉萨增添了令人遐想的神秘魅力。举世闻名的狮身人面像和胡夫金字塔就在一个餐厅对面,而这个餐厅就是大部分人都熟识的肯德基。
开罗以众多的清真寺而被形容成“千塔之都”,可以说只要有超过10户开罗人居住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清真寺。在伊斯兰开罗步行,你会发现各种各样的清真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千百年来,埃及人用巨额财富来建造这些富丽堂皇的清真寺。毫无疑问,无处不在的清真寺已经完全贯穿开罗人的日常生活。每个星期五的礼拜,侯赛因清真寺一定会挤满了来祷告的穆斯林,场面雄伟壮观、震撼人心。
都说阿拉伯世界是刻板而保守的,而哈里里市场的流光溢彩彻底颠覆了这一概念。贸然闯进哈里里市场,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每一样东西都是闪光的。闪光的铜器、首饰、衣衫、玻璃、手工艺品摆得满街满巷,让本来就狭窄的街道更加局促。买卖的人都很投入地讨价还价,最终在“真主保佑你”的祝福中各得其所。开罗的朋友阿齐兹对我说,这里是阿拉伯世界最著名的市场,不只是老百姓购物的好地方,也是认识埃及草根社会最直接最真实的方式。
不管怎么样,开罗正像它所属的国度埃及一样—包罗万象,从远古的到现代的,从世俗生活着的人们到已在冥界游荡的先知。尼罗河之旅让我看到了一个多面的埃及,既看到了她厚重的历史,也看到了她的人民正在背着祖先辉煌的历史、大步追赶现代世界的时尚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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